可现在, 凌骞柏却因为他被迫留在了医院里。
许枝雪愧疚极了, 扭过脸满声歉意:“对不起, 我不是故意耽误你”
话还没说完,额头就被凌骞柏敲了一下。
许枝雪懵了, 眼泪在眼里要落不落地打转。
凌骞柏看着他,神色莫名有些凶:“小许老师要是不知道自己究竟错在哪了,可以写一份深刻的检讨书发我邮箱。”
许枝雪:。
许枝雪沉默两秒,可怜巴巴地讨价还价:“可以明天写么?我现在脑子不在。”
凌骞柏真要被他气笑了:“怎么?脑子离家出走了?”
许枝雪嗯嗯点头。
凌骞柏哪还有脾气,无声叹了口气,起身问他:“要不要起来去厕所?”
许枝雪输了五六瓶液,人也因为高烧睡了一天,这会醒了也该去厕所了。
许枝雪本来还没有这个想法的。
但被凌骞柏这么一问,想上厕所的念头毫无过度就达到了巅峰。
他红着脸点头:“要的。”
见凌骞柏要来扶他,他又赶紧说:“我自己可以!”
结果他刚坐起来,一阵强烈的眩晕就迅速占据了他的大脑。
许枝雪下意识就想躺回去,可伴随着眩晕一起来的,还有胃里的一阵翻江倒海。
一时间,许枝雪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顿时更加苍白了。
他强忍着想吐的欲望,掀开被子就准备往洗手间冲。
凌骞柏却没给他这个机会,直接拿起垃圾桶捧到他面前:“吐这里。”
许枝雪来不及拒绝,抱着垃圾桶就开始吐。
但他已经一天没吃东西,想吐也吐不出什么,只能吐一些发苦的胆汁。
埋头狂吐一阵后,许枝雪的额头再次冒出了细密的冷汗。
他有气无力抬头,都顾不上尴尬,只是满面痛苦说:“不好意思啊,我”
后面的话没说出口,因为他清楚看到凌骞柏的脸色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臭下来。
有种他再说那些矫情的话,他就会把自己的脑袋塞垃圾桶里的既视感。
他咳了咳嗓子,识趣换了个说辞:“我想去洗手间,麻烦凌总扶我一下。”
果不其然,他说完这句话,凌骞柏的脸色果然没那么臭了。
许枝雪松了一口气。
结果松早了。
他刚下床站到地面上,膝盖就猛地一软,接着他整个人也脱力一般往地上坠。
好在凌骞柏像是预料到会发生这样的状况,眼疾手快环住他的腰身。
这才避免了让他和冷硬的地面接触的机会。
可扣在腰间的大手滚烫有力,仿佛燃着火的铁钳,让他又热又痛。
然而。
他并不抗拒这样的疼。
反而希望凌骞柏可以再用力一些。
或许是肠胃的病痛盖住了渴肤症的症状,也或许是凌骞柏一直抱着他的原因。
所以他并没有感受到来自皮肤的折磨。
但其实,生病状态下的皮肤只会比平时更加敏感又脆弱。
只是许枝雪没有多余的力气表现出来了而已。
他现在太虚弱了。
虚弱到许枝雪都有些不忍直视这副脆皮身体了。
堪堪站稳后,许枝雪忍不住抬眼问凌骞柏:“那个我病的很严重么?”
说到这里,凌骞柏刚和缓下来的脸色再度臭了起来:“你说呢?”
他语气也很拽:“大半夜自己上吐下泻就是不知道喊人,到医院严重脱水不说,还高烧三十九度,你现在还能好好跟我说话,全靠我祖宗在底下把头磕冒烟求来的。”
许枝雪:。
许枝雪有疑问:“那个,这这不应该是我祖宗磕头求来的么?”
凌骞柏看着他,语气冷酷:“因为托许秘书的福,我差点就跟我祖宗碰上面了。”
许枝雪看着他,半天才反应过来他这句话的言下之意,缓声问:“我吓到你了?”
凌骞柏还是那个臭脸表情:“还好,没吓死。”
许枝雪不说话了,但眼睛还是直直看着凌骞柏。
无声的安静中,许枝雪本就泛红的眼尾又有湿意蔓延上来。
只短短两秒的时间,他的眼眶里就再次闪起了泪花。
但其实,许枝雪一直都不是个爱哭的人。
他经历过从高中坠下的痛苦,也奋力从腐烂的泥淖里爬出来过。
他已经无坚不摧。
当然就不会轻易脆弱。
所以,哪怕是陆廷锐的出轨都没能让他再次碎掉。
可谁能想到,让他再次破防的居然不是来自谁的重击。
而是凌骞柏眼里那软得不像话的担心
对,就是担心。
别看凌骞柏的脸臭,但他眼里的担心和后怕已经浓到快要泛滥出来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