冯秋言笑道：“我是他哥哥啊，白老师。我和弟弟正在忙。弟弟你说话，白老师想听听你的声音。”

桑竹还没想好说什么，冯秋言直接替他回答：“不好意思，弟弟他害羞，现在不方便说话。”

本来没发生什么事，被冯秋言半遮半掩的言论渲染，听者已经联想到很多。

冯秋言不等那边发作便挂断手机，很快又有来电，他索性直接关机，朝桑竹点头：“果然是骚扰电话。”

桑竹很是着急：“麻烦手机还给我。”

冯秋言眼看桑竹紧张的模样，把手机放到身后。

“我不想外人打扰我们。你要是骂我一句或者再推我一下，就还给你。”

桑竹如果想抢手机，差不多得把人抱住才能拿到，又或者再次使用暴力。想到冯秋言莫名其妙的兴奋反应，他只能悻悻放弃。

没有等到桑竹的“打是亲骂是爱”，冯秋言倚上座椅后背，双腿交叉，将银行卡夹在指尖，盯着卡面。

“好弟弟，你当真以为我会信你有双重人格？”

“为、为什么不信。”桑竹不安抓抓手指。

“我问过心理医生了，双重人格是因为内心压抑得不到释放，解离出来的另一人格。两个人格之间记忆通常不会交融，也感知不到对方的存在。而你不仅知道另一个人格做的事，还试图将他做的事延续下去。直到事情败露，才搬出双重人格的说辞。”

冯秋言笑眯眯看着桑竹，好整以暇地用手指把玩着银行卡：“所以这一招叫什么？偷梁换柱，以退为进，还是置之死地而后生？”

桑竹心里咯噔一下，双重人格本就是说来忽悠人的缓兵之计。但那个时候他想不出来有什么办法可以解释，一个人前后的差异为什么这么大。穿书过于离谱，他们可能更觉得是在瞎编，反而会被激怒。

既然冯秋言不信，其他人肯定都不信，反而以为是故意为之，才会变本加厉，欺人更甚。

一步错步步错，桑竹只能继续装下去，梗着脖子狡辩：“我只是……情况比较特殊。”

冯秋言淡定的神态仿佛看穿一切，点头附和：“这么说也不是不能接受。”

“其实不管真实原因如何，你我之间的记忆做不了假。你对我这么好，我当然要回报你。”

桑竹小声嘟囔：“那让我下车，高抬贵手放我一马。”

指尖的卡骤然夹紧：“你说什么？”

桑竹自问自己没有做对不起冯秋言的事，之前可能有点不礼貌，但至少给他钱读书。后面就不说了，倾尽所学指导冯秋言，虽然冯秋言摇身一变成为富人，很可能不再需要这些技能。

回顾一番，桑竹心里有了点底气，语气加重：“我说，我不需要你这样的报答，谢谢，可以让我下车吗？”

两人四目相对，冯秋言微抬下巴看着桑竹，桑竹强撑着面无表情回应，两人都不甘示弱。

不消片刻，冯秋言的神态从骄纵的富家少爷一点一点变回单纯阳光大学生，耷拉着眉眼凑近桑竹撒娇：“好弟弟，这是两码事。你说过悉听尊便，所以我们身份换一换，我来资助你，很公平不是吗？”

冯秋言变脸也太快了吧！软硬兼施，是个人都比桑竹钓系三十六计拿捏得好。

桑竹回忆起来自己确实说过这种话，场面话谁不会说，死到临头挣扎一下不行吗！

他突然想到一个理由：“你有联姻，我们这种关系不合适。”

“你是在为这件事介怀？”冯秋言迫不及待解释，“放心，我绝对不会和别人联姻，只有你可以。如果你担心没有孩子，我们可以去福利院领养。一男一女怎么样，名字我都想好了，你想跟你姓还是跟我姓？”

桑竹：……？

口若悬河说的就是冯秋言现在，从同居到婚后生活再到养儿育女相伴终老，桑竹震惊不已，完全插不上嘴。

桑竹不知道，冯秋言还是忤逆了冯董，拒绝所有牵线搭桥。冯董气得不行，但又舍不得打骂事业和言行上挑不出错的孙子。

后来冯董也想通了，只要冯秋言能管束好桑竹不让桑竹沾花惹草，年轻人爱玩就玩吧，总会收心的。他绝对想不到冯秋言连未来跟桑竹合葬的墓在哪里都想好了。

桑竹也从一开始的大脑空白，到现在逐渐开始思考可能的解决办法。

他安静听冯秋言说完，脸上是腼腆无辜的笑：“冯哥哥，谢谢你把我考虑进未来，但是我现在身不由己。”

冯秋言听到“冯哥哥”的称谓很是高兴，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后面的话，将银行卡塞进桑竹的上衣口袋。

“密码是你的生日。”

桑竹这次没有拒绝，任由冯秋言把卡放进去。

他拉住冯秋言的衣摆，声线颤抖：“冯哥哥，我很害怕，所以一直不敢联系你们，也不敢回复你们。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。对不起，对不起……”

颤抖的兔子抬起头，用那双漂亮的红红的，盈满泪水的眼睛看着新“主人”。